日子過的真快,沒想到新的一年開始了。過去一年是小黛人生中變化最大的一年。2008年12月,小黛在H的慫恿下來日本玩,沒想到她一來到日本,她和H就在一起了,然後兩人就順理成章結婚,一結完婚後小黛馬上搬到日本,兩人當時交往還不滿一年。

每當小黛看著眼前的H,她總會驚訝於當初嫁給H的決定。以前做什麼決定前小黛總會瞻前顧後,結婚對小黛來說是件大事,從大學開始她就憧憬有一個美好的婚姻(不是婚禮),過去也有好長的歲月對於結婚一事苦心追求,卻總是沒結果。雖然說她和H在2003年就認識了,只是H不是她的型,之後的五年兩人也斷了音訊,因此這次和H重逢後交往不到半年,沒有怎麼考慮就糊裡糊塗決定要嫁給他,她自己也很驚訝。但她也知道這不是衝動,小黛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她只是厭倦了自己隻身在紐約單打獨鬥,在那種愈是大的城市裡愈容易感到孤單。她更厭倦dating老半天,結果總是遇不到對的人的沮喪感。她已經累了,她只想要找一個好男人照顧自己。結果H適時地又出現在她生命中。她的直覺告訴她H是個簡單、單純的人,不需要交往多久,她幾乎就可以確定跟H在一起是安全的,不是那種需要跟他玩遊戲、需要耗費心神跟他猜來猜去的人,也不需要擔心他有一天會傷害自己。她跟H在一起很舒服,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全然不必擔心H會怎麼看自己。

因為H在東京做post-doc的關係,婚後小黛得搬來東京,接著一年後兩人還得搬到英國。搬來東京對小黛來說不是個問題,小黛25歲以後輾轉在波士頓、紐約住了幾年,她想這麼多年漂泊慣了,反正在哪裡都沒有歸屬感,到哪裡都可以生存。她反而很高興可以住在一個新的國家,學習新的文化、新的語言讓她覺得很新鮮。然而她對於來到東京後可能沒法工作的問題倒是掙扎了一陣子。小黛的成長過程裡,總是被媽媽拿朋友子女念的學校或者成就來跟她比較。媽媽告訴她一定要念名校,並且一定要有好的社會地位和工作。小黛長大後,雖然不覺得爸媽的教育是正確的,但奇怪的是要有好的身份地位這件事卻在小黛的腦中根深蒂固。尤其小黛的爸媽仍然期待小黛可以在東京的國際律師事務所工作,或者可以在東大旁聽法律系的課。他們告訴她,日本的律師事務所一定很需要小黛在美國的工作經歷。其實小黛不是個事業心強的人,多年來她其實一直思考second career的可能性,只是她怕違逆了爸媽對她的期待,尤其律師的工作對她來說是最容易的生活方式,賺的錢也最多,自己實在沒有勇氣換跑道。小黛剛搬來東京時,她看到申請配偶簽證的申請表上的職業一欄填的是「無職」,還感覺相當震撼,久久不能自己。當她跟日文班上的同學自我介紹自己是家庭主婦時,她也無法面對別人看自己的眼光,總想著自己是律師呢,以前賺的錢可比H多,結果在這裡自己甚麼都不是,還得靠丈夫吃飯真是一件可恥的事。

來到東京一個月後,小黛開始回到學生生活,在東大工學院上起日文課。小黛的同學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東大研究生或他們的配偶,每個人都比小黛小上六到八歲。雖然她在這裡沒有甚麼朋友,她竟也可以接受。她現在對於能不能交到朋友已經看開了,反正這麼多年浪跡天涯,每當離開一個地方就得重新來過,可以是好朋友的自然會stay,不是好朋友的人友情自然會隨著距離而變淡,她已經習慣了。她現在反而enjoy長時間和H在這個只有十坪大的房子裡相處。這幾個月來她和H把彼此的地雷都踩遍了,現在兩人生活可以很甜蜜。post-doc的薪水少,再加上旅行的開銷不少,小黛被迫將物質慾望降低,她已經好久沒有買她最愛的美食甜點,連街也不逛了,即使如此她仍然覺得生活很富足。

四個月後,她莫名其妙地對日本的生活感到滿意,她每天早上去東大上日文課,下課後就回家上網種菜裝飾公寓寫blog做家事煮飯等H回來吃。她過去過得並不快樂,過去十年來不是煩惱沉重的課業,台灣事務所裡討厭的人際關係,要不就是在美國工作時自己的英文太差無法融入同事的conversation。她第一次感覺到生活可以這樣無憂無慮,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甚至從大學以來一直困擾她的失眠也不藥而癒。

雖然小黛還是沒有辦法喜歡上「家庭主婦」這個字眼,但她也開始enjoy無所事事的生活,沒有課的日子裡可以睡到自然醒,也不用煩惱工作的無壓力日子。現在她最大的成就感是看日劇時聽懂了一個她剛學到的單字,把Home Inn的apartment裝潢得很漂亮,以及每次H吃完她做的菜後滿足地說「爽!」。她很高興現在在日本可以把「目前日文太差根本找不到工作」當藉口,繼續天天在家裡吃飽睡飽被人養的生活。

她感覺她三十二年的人生有一個新的美好的轉變, 她珍惜得來不易的一切,並期許新的一年和H一樣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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