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生子是人生大事,結果我卻從生產、坐月子到現在小孩都已經一個多月大了我卻一直沒有時間好好記錄這個重要的過程。隨著小寶愈來愈大,她哭鬧的時候我疲於奔命,她睡覺的時候我要不就是跟著睡,即使醒著也意識混沌,結果這篇文章寫寫停停拖了十幾天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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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日清晨六點,我因為破水火速衝到醫院急診室。龍年生子的人特別多,星期天醫院裡的婦產科部門竟是人滿為患,所有的病房都鬧客滿,我只好被安排睡到走廊上的病床,把布簾一拉,就是一個床位。被剔毛灌腸之後,接著施打生理食鹽水和催生針。護士規定不可以下床,並且每隔三個小時必須解便一次,於是原本自尊心很高的我生平第一次挺著大肚子蹲在床上使用尿盆,還要勞煩可憐的H幫我清理。不過這種事真的是一回生兩回熟,原本上個廁所很怕H聽到噓噓聲音的多做幾次之後也可以臉不紅氣不喘了,而且覺得跟H之間好像一下子距離拉近了好多(自以為啦)。

像這樣的蒙古包沿著醫院走廊一字排開,在這個一級戰區裡,前後左右都聽得到其他的產婦哭喊「好痛啊」或者嘔吐的聲音,聽得我心驚肉跳,雖然我還沒有開始宮縮,但是聽到大家的鬼哭神嚎還是讓我流下了恐懼的淚水。H在醫院走廊晃來晃去,回來時告訴我那位痛到一邊哀號一邊嘔吐的產婦子宮頸口才開了半指時,我心都涼了,心想才開半指就痛成這樣,那全開時該是怎樣的痛啊?為隔絕周圍像從地獄傳來的哀號帶給我的精神折磨,我戴著耳機把音樂聲量開到最大一邊模模糊糊地打盹,時不時還會聽到周圍的戰局進度。隔壁病床的產婦一個一個被推進來又一個一個被推走。當子宮頸口終於開了半指時,我也開始體會到什麼叫陣痛。

記得以前上媽媽教室時學到產兆有三,一是破水,二是落紅,三是陣痛,我還傻傻的問陣痛到底是怎樣的痛,跟宮縮怎樣區分?講師和護士總是回答我到時候我就知道了。是啊,陣痛真的是無法用口說明白的,過了一個多月之後我也忘記當時的感覺,只記得當時是很痛很痛。當每隔五分鐘一次的陣痛像熱浪來襲時,我咬著牙透過牙縫練習拉梅茲呼吸法,「絲絲絲絲呼呼呼呼絲絲絲絲呼呼呼呼」,然後又繼續落入意識模糊中。就這樣過了十二個小時之後,子宮頸口開了一指半,原來每五分鐘一次的陣痛變成兩分鐘一次,我再也受不了了,跟護士要求我要打減痛分娩。我的醫生好心答應給我施打(大部份的醫生都要等到開兩指才同意),讓我得到短暫的快樂。倒楣的是我打減痛之後,膀胱被麻醉效果影響無法解便,在被推進產房之前還被迫導尿。

我很怕痛,我針打了好幾回,連可怕的內診都做了好幾次,但最讓我感到恐懼的卻是當我躺在病床上被推進產房的那一路上。對於生產到底有多痛,對於自己即將擁有一個新的身分,都感到非常惶恐不安。一直到被推進產台,我整個人還不停發抖,眼淚也不受控制一直流。在旁邊候著的護士們幫我罩上氧氣罩就不管我了,自顧自地在旁邊聊婆媳問題。以前看電視電影看到生產那一幕,總以為生產時醫生或者護士會很親切地幫我加油打氣的,結果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產台上(醫生還沒到,H還不能進來產房),以下半身光光腳開開的奇特姿勢整個人無法控制地抖個不停,卻沒有人走過來跟我說話。六月十八日早上八點零六分,在我的肚皮受到不知是醫生還是護士的許多重擊之下(肚皮都瘀青了,嗚嗚),小寶終於從我身體被推擠出來。看到醫生從下面的“抽屜”變出小寶時,小寶好像還不知道該怎麼哭似的沒有聲音,反而是我比小寶還先爆哭出來。這時從我住院開始已經整整過了26小時了。護士把小寶帶到我們旁邊後宣布小寶的體重是2226公克,遠比標準體重2500公克還輕。我聽了之後好像世界末日一般心情頓時變得很沈重。就在這時我聽到醫生咕噥了一句:「才兩千兩百多公克而已還生這麼久」.......

不過在這中間H一直充當跑腿打雜拉拉隊的多種角色,不但從頭到尾都只能坐在一張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椅子上,全程都無法闔眼,大少爺的他還得和顏悅色地幫我端茶遞水清洗尿盆買食物(買了被我媽禁食的滷味和奶茶哄我開心)買生產用品,把我伺候地好好的,我痛的要死的時候放下他正在念的paper,握著我的手跟我一起吸吸呼呼,安慰我說快要看到盡頭了,在產房中不但幫我撥開額前頭髮幫我擦汗,當醫生要我憋氣用力推時H也握著我的手跟我一起憋氣用力(是哪裡用力?),在在讓我非常感激感動。老公,真的非常謝謝你,也辛苦你了。

 

IMG_6573_copy  

小寶剛出生時的可怕模樣,還渾身是毛,我心都涼了。H情人眼裡出西施,覺得小寶好漂亮。到底是哪裡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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